胡侃兄弟作诗 ♣李道增

  从前,有一位县官爱好风雅。一日无事给府中的衙役说:“班头,本县有无会作诗之人,你去找几位来,让他们作几首诗给我看看。”班头说:“大老爷,谁会作诗我也不知道,老爷何不出个告示,谁能作诗赏他几两银子,准会有作诗之人前来。”县官听了觉得有理,就写了一个告示,盖上大印,命衙役贴到大街上。

  告示贴出以后,前来观看的很多,但人们不知深浅,无人敢揭告示。有一赌徒名叫胡侃,这一天他把钱输的一文不剩,无精打采,垂头丧气地在街上转悠,路过衙门口,见有很多人在看告示。胡侃不识字,就问旁人告示上写的是啥。有人告诉他,县大老爷出告示找作诗人,作诗一首,大老爷看了高兴,赏纹银十两。胡侃正输的溜光,无计可施,听说赏钱,不管三七二十一,上前把告示揭了。衙役见胡侃揭了告示,就把他带到府衙之内。

  胡侃到堂前一跪,面见大老爷。大老爷问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  “叫胡侃。”

  大老爷听了怒喝一声:“滚,大老爷的堂上怎容你胡侃。”

  胡侃不慌不忙地说:“大老爷,我名字叫胡侃,虽不好听,诗作的并不赖。不信,请大老爷出个题目。”县官一想也对,人不能光听名字,要看真才实学,可一时也想不出啥题目。正巧,一个衙役抱着一个西瓜路过大堂门口。县官见了说:“把西瓜抱来,胡侃,你就以西瓜为题,作诗一首。”

  胡侃看了看西瓜,装模作样地想一会儿,顺口说道:

  这个西瓜圆溜溜,

  黑籽红瓤在里头。

  用刀杀开瓤吃净,

  瓜皮扔到堂外头。

  县官一听,诗作得不错,又押韵又符合实际,就命人赏他纹银十两。县官又问:“还能再作不能啦?”胡侃得了十两银子,高兴地不行,忙说:“会作,会作,请大老爷再出个题目。”这时,伙房的厨师提着个团鱼,在堂门口经过。县官一见忙叫:“站住。胡侃,你可比着它作诗一首。”胡侃看了看,顺口说道:

  这个老鳖圆溜溜,

  四个爪子一个头。

  老爷把它肉吃净,

  鳖盖卖药房里头。

  县官听了,觉得也差不多,就又赏他十两银子。胡侃作诗尝到了甜头,还想作,又叫老爷出题。县官看了看大堂门口,见有个家人牵了一只山羊路过,就说:“把羊牵来,胡侃,你可比着山羊作诗一首。”胡侃看了看又顺口说道:

  这只山羊白似银,

  半山坡上啃草根。

  老爷要它没有用,

  不如送给作诗人。

  县官一听很高兴,把羊赏给了胡侃,又赏银子十两。胡侃得了三十两银子,装在钱搭内往肩头上一背,一手牵着羊,谢过大老爷,高高兴兴地往外走。由于他只顾高兴没留神,在大堂门口一下被门槛绊倒在地。县官见了又问:“胡侃,你趴在地上干啥?”胡侃说:“偏沉。”县官一高兴,说:“再赏他三十两银子,看还偏沉不偏沉。”

  胡侃得了六十两银子,高高兴兴回到家。胡侃有个弟弟叫胡浸,见他哥哥发了大财,眼都红了,就问从那里弄来这么多钱。胡侃趁着高兴,就原原本本地把他怎样揭告示,怎样作诗,大老爷如何赏钱一字不差的给他弟弟说了一遍。胡浸一听挣钱这么容易,也想去发财。第二天一早胡浸就去把告示揭了。衙役见有人揭告示,和昨天一样,把他带到了大堂上。

  胡浸往堂上一跪,等大老爷问话。县官问:

  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  胡浸说:“叫胡浸。”

  县官一听又是大怒,惊堂木一拍说:“滚,大老爷的堂上怎容你在此胡浸。”

  胡浸学着他哥那样,不慌不忙地说:“大老爷,我的名字虽不好听,可我会作诗呀,大老爷如不信,可出一个题目试试。”

  县官一听说的也有理。正巧,他的狮子狗死了,衙役提着去埋,路过大堂门口。县官一见说:“提来,提来,胡浸,你可比着它作诗一首。”

  胡浸就把跟他哥哥学的第一首诗用上啦,说:

  这个小狗圆溜溜,

  黑籽红瓤在里头。

  用刀杀开瓤吃净,

  狗皮扔到堂外头。

  县官一听,一点也不符题,根本不对号,真是胡浸,命人拉下去打二十大板。由于县老爷爱风雅好听诗,太太小姐也躲在屏风后面听诗。太太见老爷要打人,就出来讲情说:“老爷,他一首诗没作好,文不对题,打他不合适,不如让他再作一首看看如何?”县官同意了,说请太太出个题吧。太太想不出好题目,就说:“胡浸,你就以我为题作首诗吧。”胡浸就又把跟他哥学的第二首诗用上了。他看了看太太说:

  这个太太圆溜溜,

  四个爪子一个头。

  老爷把它肉吃净,

  盖子卖药房里头。

  县官一听,更不符题,又骂他太太,非打不中,太太也气哼哼地走了。众人又给胡浸讲情,县官的小姐也出来讲情,县官才勉强让作第三首。小姐就叫胡浸以她为题作诗一首。胡浸又把跟他哥学的第三首诗用上了。装模作样地说:

  这个小姐白如银,

  半山坡上啃草根。

  老爷要她没有用,

  不如送给作诗人。

  县官和小姐一听都气坏了,再也没有人给他讲情了,县官令拉下去重打四十大板。胡浸被打得皮开肉绽,浑身是血,小姐仍不解恨。对他爹说:“这个无赖不如把他的耳朵割下一只,让人们记住他的长相。”县官马上命人把胡浸的耳朵割下一只。胡浸疼得不行,手捂着耳朵往外就跑。到大堂门口他又把跟他哥学的那一套使了出来,趴在大堂门口不动。县官问他:“还不快滚,趴那儿干啥?”胡浸说:“偏沉。”县官更是大怒,命衙役把他的那只耳朵也割了,看偏沉不偏沉。(根据李保旗口述整理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