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州市第106高级中学高二•9班宋沛言:再见

  有很多东西都在远去。

  曾经很喜欢一家鸡蛋灌饼,形容不来的味道,每天最期待的就是早上上学前奶奶递给我一个鸡蛋灌饼,我抱着鸡蛋饼走在去学校的路上。又不知道是哪一天,奶奶递给我的不再是鸡蛋饼,也不知道是哪一天,再去看鸡蛋饼的小摊已经不在了。

  四五岁的时候会拿着一些钱,到不远的路口吃一家过桥米线,这家店很简陋,只是几张四四方方的桌子和一个饮料柜。我跟老板娘很熟悉,有时候会去看着她和她老公做米线,有时又会看到一只蟑螂从水槽爬过来。后来我和朋友一起去,我俩一人砸吧一口米线,对视着笑,好像吃着米线就是最幸福的事情。

  某一天,旁边的学校突然说要扩张,随着一起来的就是过桥米线还有许多的店铺要被迫拆除。

  后来,我也天真地想过,如果早知道过桥米线会离开,我一定会买许多许多份过桥米线,冻在冰箱里,这样就有一辈子吃不完的过桥米线。就像把回忆慢慢品味,它其实并不苦涩。

  小学时和一个女生坐了好久同桌,我们白天在彼此身旁,晚上会一起坐公交车回家。

  我们每天比谁来得早,比晚上在公交站台谁会晚到。我好像陷入了一种状态,可谁又不希望它会常驻。可在公交站台谁都不会提前走,到的早的也会放下另一个人的凳子。那只是小学的回忆,我却那么不希望它会离去。

  我还是很喜欢小镇里的烟火气,大雪压弯树枝,哪里看到的世界都是白花花的一片,雪白的花瓣从空中点点飘落,两个背影追逐在屋檐下,卖烤红薯的大婶守在车旁叫卖着,我们一人抱着一只红薯,呼出真真哈气,一会又会消失在哪个角落。

  我真的很喜欢冬天。

  过了两年,她告诉我她要离开,父亲吃喝嫖赌的风流日子圈住了一家人,妈妈说要离婚,要把女儿带走。如果我留不住随风飘去的花瓣,不如让它带着我的思念远走高飞。

  突然有一天,外面很冷却没下雪,她姗姗来迟,还记得昨日在公交车上她冻得通红的脸上挂满笑容,此刻她的脸上却带着一个红色的掌印,清晰可见。她说,她要离开了,她要回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,那里会有她的新家,新学校。两节课后,我送她到学校门口,寒风击打着她粉扑扑的脸颊。她站在被冰雪覆盖的鱼塘边,对我说:“谢谢你,以后我一定会回来的,到时候请你吃烤红薯,烤香肠。”那是我第一次为了一个女生会哭出来,妈妈说要做一个男子汉,即使受了欺负挨了打,又或者是再大的委屈也只能让泪水在眼中打转,而不是留下来。

  可风不停地吹,带走了我的眼泪,带走了我的念想。

  妈妈说这辈子会有很多人向你走来,也会有很多人离开,变的是我们,不变的是日子。

  记得清楚的是曾经每天都有一个女孩和我挤在一辆黄皮公交车上,看着春风拂起柳絮,看着夏日树隙中的阳光,秋天片片落叶还有冬日的漫天大雪。

  可鸟儿总会在春日的暖阳里飞回,太阳总会在清晨与我相遇,只有鸡蛋饼,过桥米线和许许多多的人在一个冬天后便不再会面。

  这也是属于他们的故事。